李乐光独自前往医院做身体复查。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每一个角落,让他莫名感到压抑。唐孔晶穿着白大褂,拿着检查报告,表情有些凝重。她看着李乐光,轻声说道:“李大哥,你的身体还十分虚弱,之前的创伤对身体机能影响很大,真的不能过于操劳了。”
李乐光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他最关心的还是身体里那些令人厌恶的脏病,迫不及待地问道:“唐医生,我身体里这些脏病,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彻底康复?”
唐孔晶微微低下头,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李大哥,实话实说,很难……这些病症拖得太久,而且当时对你身体的损害太严重了,想要彻底康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她的声音很轻,却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李乐光的心上。
其实,这样的结果李乐光早在美国时就隐隐有了心理准备。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里,他被肆意作践,身体遭受了难以想象的折磨,每一次的屈辱都像是在他身体和心灵上刻下了一道无法磨灭的伤痕。只是,他一直不愿放弃最后的希望,始终期盼着有一天能彻底摆脱这些病症,重新开始正常的生活。
听到唐孔晶的话,李乐光的世界仿佛在瞬间崩塌。他的肩膀如遭重锤,无力地耷拉下来,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脊梁骨,失去了所有的生气。眼神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原本明亮坚定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无尽的空洞与迷茫,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失去了色彩,被一层浓重的阴霾所笼罩。
那些病症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痛苦,更是他一生都无法抹去的耻辱。它们如影随形,时刻提醒着他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那些被践踏的尊严和被蹂躏的人生。每一个病痛的发作,都像是一把锐利的刀,再次割开他内心深处那道尚未愈合的伤口,让他痛不欲生。
他缓缓低下头,下巴几乎要贴到胸口,双手不受控制地紧紧握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仿佛要将内心的痛苦和愤怒都通过这紧握的双拳宣泄出来。然而,他深知这一切都是徒劳,那份深深的无力感如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沉默了许久,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可那气息却颤抖得厉害,仿佛承载了他所有的悲伤与无奈。“我明白了,唐医生……”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仿佛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苦涩与绝望。此刻的他,心中五味杂陈,有对命运的无奈,有对过去遭遇的愤怒,更多的是对未来的迷茫。
香港客运码头,人来人往,喧嚣嘈杂。轮船缓缓靠岸,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泰叔,手提简单的行李,缓缓走下船。他手中紧紧攥着写有李家地址的纸条,眼神中透着期待与些许紧张。
在美国的日子里,泰叔没少帮助李乐光父女。毫不夸张地讲,若没有泰叔,李乐光和小云或许早已消逝在命运的洪流之中。泰叔年轻时,怀揣着让妻子过上好日子的梦想,偷渡前往美国,然而,命运弄人,他不仅被骗,还深陷囹圄。此后的四十几年,他只能靠着做些低贱的工作,如当佣人来维持生计。如今,年近七十的他,满心渴望着落叶归根,思来想去,他觉得自己唯一能投靠的便是李乐光。
在过去差不多两年的时间里,他们一直保持着通信。从信件中,泰叔知晓李乐光已今非昔比。
当李乐光和小云在李家大宅门口看到泰叔的那一刻,两人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与喜悦的笑容。“泰叔!”李乐光快步迎上前去,紧紧握住泰叔的手,眼中满是感激与亲切。小云也蹦蹦跳跳地来到泰叔身边,清脆地喊了声:“泰爷爷!”
泰叔听到小云这声甜甜的呼唤,愣了一下,随即眼眶泛红,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他颤抖着双手,轻轻抚摸着小云的头,感慨万千:“孩子,终于能听见你说话了……”
李乐光看着泰叔,真诚而坚定地说道:“泰叔,您就放心在这儿安顿下来,以后我给您养老送终,这儿就是您的家。”
泰叔连忙摆手,说道:“使不得,使不得。我这身子骨还硬朗,还能干活。我就在李家当佣人就好,要是别人问起,我就说是在美国伺候你们父女俩的。我保证,绝对不会乱说话。”
李乐光微微皱眉,有些心疼地说:“泰叔,您对我们恩重如山,怎么能让您当佣人呢。”
泰叔却坚持道:“乐光啊,我这一辈子都习惯干活了,闲下来反倒不自在。就让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吧,这样我心里踏实。”
李乐光见泰叔态度坚决,只好点头答应:“泰叔,那您要是有什么不舒服或者不适应,一定要跟我说。”
泰叔笑着点头,看着李乐光和小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亲人。在历经半生漂泊后,他终于在这片陌生又熟悉的土地上,寻得了一份温暖的归宿。
在李家大宅,晓桂这个年轻伶俐的佣人,自打李乐光曾经不受待见时,就时常向他伸出援手。如今,她已然成为吴妈得力的左膀右臂。晓桂不仅干活麻利,脑子还十分灵活,且性格直爽,敢说敢做。平日里,接送小云上学、放学的任务便由她负责,一来二去,她与小云的关系愈发亲密,宛如亲姐妹一般。
这日,赵氏——李叶凯的太太,乔氏——李叶阳的太太,以及乔氏的女儿李丹莞,一同来到了李家大宅。三人一进门,便直奔高梦含所在之处。
赵氏满脸堆笑,亲热地唤道:“弟妹啊,我们今儿个来,是有事儿想问问你。”
乔氏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嫂子,我们听说李乐光之前在美国工作,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李叶凯和李叶阳都去纽约打听过了,说他确实在奥达曼公司工作过。”
高梦含心中虽对她们的来意有所警惕,但还是神色如常地回应道:“乐光这孩子,从小就非常优秀,不管到哪儿,凭他的本事,自然都能做出成绩。”
这时,李丹莞眼珠一转,阴阳怪气地说道:“二大娘,我可听说,大哥把李家的管理权都交给那个吴妈了,这也太不把您这个‘老夫人’放在眼里了吧?”
元明军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就是说啊,妈,您为李家操劳了一辈子,他怎么能这么对您呢?”
赵氏和乔氏对视一眼,接着说道:“弟妹啊,你可得好好说道说道乐光,这传出去,别人还以为咱们李家内部不和呢。”
高梦含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她们这是在挑拨离间,想借此引发李家内部矛盾,好从中谋取利益。她心中暗自冷笑,脸上却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说道:“你们啊,就别瞎操心了。乐光这么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吴妈在李家这么多年,忠心耿耿,我也放心把事儿交给她。咱们李家,还是得多团结,别净整些有的没的。”
尽管高梦含表面上四两拨千斤,将她们的话挡了回去,但心里也明白,李家这潭水,怕是越来越深了,往后的日子,只怕不会太平。
乐氏举办的这场酒会,选址在香港最豪华的酒店宴会厅,现场布置得富丽堂皇,尽显奢华。水晶吊灯如璀璨星辰,洒下柔和而明亮的光芒,映照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影。墙壁上挂着一幅幅价值连城的艺术画作,为整个空间增添了浓厚的文化氛围。宴会厅四周摆满了精致的鲜花,娇艳欲滴,芬芳四溢,与空气中淡淡的香槟酒香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令人陶醉的氛围。
身着华丽礼服的各界商界精英们穿梭其中,男士们西装革履,风度翩翩;女士们则身着晚礼服,佩戴着璀璨的珠宝,光彩照人。轻柔的音乐如潺潺流水,在空气中流淌,为这场盛会增添了几分优雅与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