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桌上摊着简长生的实验档案，最新一页的空白处，被他用新钢笔无意识地画了圈，圈里叠着细碎的墨点，像没凝固的血。他忽然想起早上掉在实验室的那支笔，笔帽上沾着的金色血渍或许已经干涸，却不知为何，总觉得那抹颜色会透过金属渗进去，成了笔杆里藏不住的秘密。手机在桌角震动，是实验室的夜间监测系统发来的警报——简长生的生物信号出现异常波动。陈伶抓起白大褂就往外走，走廊的应急灯在地上投下他急促的影子，像在追赶什么。推开门时，简长生正站在标本柜前，指尖隔着玻璃，轻轻点在那个装着带血毛发的标本盒上。束缚带散落在地上，像被剥开的茧。“你在干什么？”陈伶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镇静剂喷雾上。简长生转过身，银灰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磷光。他没说话，只是慢慢抬起手，掌心摊开——那里躺着半枚钢笔帽，是早上那支的。金色的血渍在上面凝成细小的痂，像粒嵌在金属上的碎金。“陈医生落下的。”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点沙哑，“我替你收好了。”陈伶的呼吸顿了顿。他看见简长生的手腕上有圈新鲜的红痕，是挣脱束缚带时勒出来的，和自己衬衫上的抓痕遥遥相对。“回椅子上去。”陈伶往前走了两步，灯光照亮他眼下的青黑，“夜间擅自活动，会影响激素监测数据。”简长生没动，反而朝他走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简长生人身上的气息涌过来，混着消毒水的味道，像张密不透风的网。“数据？”他忽然笑了，指尖抬起，几乎要碰到陈伶的脸颊，“还是说，你怕我弄坏你的标本？”（勾引老婆，啧啧啧）陈伶猛地偏头躲开，却被简长生顺势抓住了手腕。这次简长生没用力，只是轻轻握着，指腹摩挲着他腕骨上的血管，那里的搏动又开始失控。“你的心跳又快了。”简长生的声音像贴着耳边说的，热气拂过耳廓，“陈医生，你是不是……有点想我？”陈伶用力抽手，却被攥得更紧。他看见简长生的瞳孔里，自己的影子正微微发颤，像被风吹动的烛火。“放开！”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指尖却在发抖——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那股从腕骨蔓延开的热，烫得他几乎要失控。简长生忽然低下头，鼻尖擦过他的颈侧，像在嗅某种气息。“你身上有我的味道了。”他低声说，带着点满足的喟叹，“从今天起，每天都能闻到。”陈伶的理智像根绷紧的弦，在这句话里“啪”地断了。他没再挣扎，反而抬手按住简长生的后颈，力道重得像在惩罚，却带着某种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简长生，”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偏执，“记住了，只有我能碰你的标本。”简长生笑起来，银灰色的瞳孔里映着他的脸，亮得惊人。“那我呢？”他故意凑得更近，唇几乎要碰到陈伶的耳垂，“也只能让陈医生碰吗？”通风管的风忽然停了，实验室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交缠在一起，像两道无法剥离的藤蔓。陈伶看着简长生腕上的红痕，忽然想起自己衬衫上的抓痕，指尖无意识地收紧——或许，“研究员”和“实验品”这两个词，从一开始就长错了位置。他们本来……应该……是……更亲密的关系——才对吧。就像那支沾了血的钢笔，早就不该只躺在冰冷的金属桌面上。陈伶的指尖在简长生后颈的皮肤上陷出红痕，那点力道算不上疼，更像某种确认般的按压。他能感觉到简长生颈侧动脉的搏动，和自己腕骨上的频率渐渐重合，像两台被调成同频的钟。“别得寸进尺。”他说，声音却软了半分，尾音被简长生呼在耳廓的热气熏得发颤。简长生低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皮肤传过来，像某种隐秘的共鸣。他故意用鼻尖蹭了蹭陈伶的颈窝，那里的皮肤很烫，带着消毒水也盖不住的热度。“陈医生的意思是……可以碰？”陈伶没回答，只是猛地松开手，转身去捡地上的束缚带。指尖触到冰冷的金属搭扣时，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不是因为紧张，是因为刚才按住简长生后颈时，对方喉间溢出的那声低吟，像羽毛搔过神经，痒得人指尖发麻。“把这个戴上。”他把束缚带扔过去，背对着简长生，衬衫后颈的褶皱里还残留着对方呼吸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