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月跟着小孩进了茅房,帮他挽起袍子,脱了裤子,小孩匆忙解手。男孩子?秦明月楞在一旁。小孩子小的时候,确实都男女莫辨。“姐姐,”小孩诺诺地叫道,声音里有一丝委屈。秦明月无暇顾及自己那一丢丢的尴尬,帮他整理好衣服。还好以前初中的时候,母亲把她放在一个阿姨家待过一段时间。那时候和阿姨家的小孩相过一段时间,因此没有那么慌乱。
很长一段时间后,秦明月才知道小孩叫乔悄,是乔夫子的独生子。乔夫子妇夫是近些年才从外地迁过来的。虽然没有田地,但乔夫子学问极好,在连识字的人都极少的村里,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本村的夫子。乔夫子三十多岁才得了乔俏,所以格外珍重。即使乔俏是男孩,也经常带着他上课。
秦明月刚和乔俏刚走出来,就看到一个温文尔雅的中年女子满面慌张地在四处找寻。“娘,”乔俏欢快地跑了过去。妇人抱起小孩询问着什么。秦明月看到两个一脸亲昵,是认识的,放下心来。
“君君,你要解手吗?”秦明月拉起树下的秦君还,拍了拍她身上沾上的土。“姐姐,我早就去过了。”秦君还眨着长长的睫毛说道。秦明月这才想起,这种事秦君从来没有麻烦过她。秦明月心定了定。
秦明月拉着秦君还往学舍走去。无意间扫了一眼茅房的位置,看到茅房上的繁体大字“男”,才意识到她刚进去的好像是男厕。不要想那么多了,没有生事就好。
很久后,秦明月才发现,这个时代,男孩小时候扎两个发髻,女孩披散着头发,十二岁的时候会挽起头发。只是当时她没有想到会有男孩来上学,所以默认为乔悄是女孩。
接下来的上课时间,秦君还和乔悄两人一直在说悄悄话。李夫子朝着他们扫了几眼,可能顾念二人年纪太小,没有理会。他们谈论的话题从这种虫子到那种虫子。真搞不懂小孩子对虫子的执着。秦明月看他们俩没有闹出大动作,也就置之不理了。古人真是无聊,小孩子的课就像背顺口溜,一直跟着先生读就好了。虽说书读百遍,其义自见,但将近一个时辰都在跟读,这些孩子嗓子不会不舒服吗?可能是村里读书的人比较少,所以夫子们也不重视每个孩子学会多少。秦明月真心不想上学,但是预防以后突然识字比较麻烦,还是坚持下去吧!。
到早上下学回家的时候,秦明月已经和乔悄打成一片。回家的路上秦君还满口都是“白白”。小孩子认识世界是直接的,秦君还看到乔悄皮肤白嫩,就固执地坚持喊“白白”。一路上,秦明月对话痨活泼的秦君还采取漠视的态度。但秦君热情满满,一点也没有被打击道。秦明月看着一旁默然的祖母,忍了下来。
“君君,村塾好玩吗?”饭桌上秦氏问道。“白白”,秦明月看着秦君还有往下说的趋势,怕她说漏今天发生的事。直接给她嘴里塞了口粗饼。有吃的,秦君还什么都忘了。“白白是谁?”秦氏疑惑地问道。秦明月答道,“村塾里一个三岁多的小男孩。”“三岁多的小男孩,”秦氏细细地想了起来。“应该是乔夫子家的乔悄吧!应该是。”“乔悄”,秦明月不自觉地叫出声来。一个小孩叫这个名字总感觉不对劲,过于成熟,还有种命不好的感觉。秦明月曾经一度觉得名字决定了这个人今后的性格、命运。
“乔氏妇夫是前两年带着一岁多的乔悄来到咱们村的,乔夫子待人亲切,乔氏有些……”秦氏顿了顿,秦明月竖起耳朵。“应该是没人带乔悄,乔夫子才放他在学校的。”“夫道人家,就爱闲言碎语。”秦正抱怨了两句。秦氏瞪着秦正,“我就说了,你想怎么着?”秦正低声嘟囔,“食不言。”秦氏回嘴道,“我大字不识,不懂规矩。”秦明月看着拌嘴的父母,又看了一眼默默吃饭的祖父母和正认真和筷子做斗争的秦君还,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村塾分为幼学、辨识、独思三个班。幼学由高原高夫子教授,每天上午两节大课。主要是背一些启蒙读物。辨识是由乔然夫子教授,一整天都有课业,主要是识字和辨义。而我则教授独思班,专教学生们参加“童子试”。越往上,每个班的人越少。往后祖母会多教你一些东西,你要好好学。
秦望坐在院子树下的石头上,细细地分析。秦明月不知道祖母给自己说这些做什么?是想让自己以后走上科举这条道路吗?在这偏远的小村,天高地远,与世隔绝。秦明月总觉得和这些东西是两个世界的。“你娘不争气,祖母就靠你接祖母的衣钵了。”秦明月想到也相当活泼的娘,嘴角抽搐了一下。日中的阳光久了有些晒,秦明月站着,听着祖母絮絮叨叨地教导,思绪飘到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