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皂历入了内衙,才知苏县令去郡城会同僚了,衙门里主事的只有苏县令的掌上明珠,苏剪梅。
苏剪梅虽是哥儿,但从小当成男子教养,文采斐然,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平日里还会帮助苏县令处理一些政务,见识才干不是一般哥儿能比,在一众衙役中颇有威仪。
苏剪梅听皂隶说了这案件,心知这等恶性案件,不能等闲视之。
劫道杀人,乃是强盗所为。
盗匪三人成众,说明中江县隐藏着一个强盗团。
这等匪窝若不及早剿灭,那他爹这个县令就有失职之罪。
反之,若破此大案,在履历上就是光鲜一笔。
苏剪梅立刻让皂隶带路,亲自来见报案人。
却不想,竟然是林隐。
苏剪梅也听闻林隐重病,差点一命呜呼。
他心里明白,大约是自己对他提了退婚,对他造成了重大打击,愧疚之余又有鄙夷。
堂堂男子汉,只因这些儿女情长的事就郁郁不得志,器量实在狭小。
幸亏退婚退的早,否则岂不是误他终生。
苏剪梅轻咳一声,装作不认识林隐。
他原本想再详细的问一遍当事人遇险的经过,如今也没了心思,只抬着下巴含糊道:这事儿衙门已立案,明日便会派出一队捕快,前往案发地点侦查,你们二位先回去等消息吧。
林隐哪里看不出苏剪梅刻意疏远的神态,唯恐他扒上来纠缠不清一般。
这种小心思,不说是对林隐,便是连原身的胸怀都看轻了。
原身虽是书呆子,却也不是窝囊之人。
对苏剪梅的三分情谊,早已在对方退婚的那一刻消失了。
要说心结,也是三次落第的打击更严重些。
林隐垂眸,不卑不亢的一揖礼:如此,辛苦众位差爷。
他虽苍白病弱,只着一身浆洗的发白的破旧儒衫,但面容俊秀,身姿卓立,读书人特有的书卷气萦绕周身,别有一番气度,令人不敢小觑。
苏剪梅不由微怔,这人似乎哪里不一样了…
…
从衙门出来,林隐热情邀请石景峰去附近的酒家吃饭。
对方对他有救命之恩,岂是几句感谢的话就够了。
再者,难得遇到一位真正的武林高手,他那颗纵览无数武侠,藏着仗剑江湖侠客梦的小心脏,激动的砰砰跳。
大好男儿,谁没幻想过自己白衣飘飘,身佩长剑,过着云游四海,快意恩仇的逍遥日子。
梦想中的大侠就在眼前,岂能轻易放过!
石景峰本不图回报,从衙门出来就准备回家,无奈林隐实在太热情,拽着他手臂不放,铁了心要请客。
他听林隐一口一个石兄,就知道对方根本没意识到,他是个哥儿。
他知道林隐真心诚意,也不怪他看错了人。
毕竟以他粗犷硬朗的外貌,怎么看都不像个哥儿。
也没哪家哥儿和他一样,整日里抛头露面,东奔西跑。
再三推辞无果,石景峰只能被林隐强拉进了酒家。
林隐诚心请客,直接上了二楼包间,散尽囊中之资,点了一桌好菜。
他先恭敬询问了石景峰的年岁,得知对方年长自己六岁,便以愚弟自称:石兄,小弟敬你一杯。
若非你仗义出手,小弟此时已命归黄泉了,你真乃我命中贵人!
石景峰一饮而尽,谦虚道:不敢,在下不过一介武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吾辈本分尔,哪里敢称林学子的贵人。
林隐再敬,石景峰再饮。
他这具身体到底嫩了些,二杯酒下肚,脸颊微微泛红。
对面的石景峰一眼就看出林隐体质孺弱,不胜酒力。
林隐再敬时,他就只肯抿一口了。
酒气上涌,林隐话匣子就打开了:师兄武艺不凡,不知师承哪个门派?
石景峰抱拳道:鄙人不才,师承禹州白鹤观钟灵道人门下。
林隐哪里知道什么禹州白鹤观,但看石景峰的武艺,就知道这个门派肯定厉害,嘴皮子上下一磕,就是无脑吹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