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传来的噩耗,如同一盆刺骨的冰水,浇熄了栖霞山顶刚刚燃起的胜利喜悦。
那支断裂的皇后金步摇,像一根毒刺,深深地扎进了周邦彦的心里。
他知道,这绝不仅仅是后宫的变故,而是皇权危在旦夕的、最直接的信号。
“蝎”组织,在江南的布局失败后,立刻,便在京城,这个大宋的心脏,发动了更致命的攻击!
他们这是要,釜底抽薪!
“少帅,我们怎么办?”鲍六郎看着周邦彦那阴沉得快要滴出水的脸色,紧张地问道。
周邦彦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将那张血色纸条,紧紧地攥在手心,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抬头,望向了北方的天空。
他仿佛能看到,李师师此刻,正在那座风雨飘摇的京城里,孤身一人,面对着何等凶险的局面。
他必须立刻回去!
“鲍六郎听令!”周邦彦猛地转过身,声音决绝,不容置疑。
“在!”
“我命你,即刻起,接管江南所有防务!以‘护民军’之名,肃清蔡攸余党,安定地方。若有朝廷兵马前来,没有我的手令,一概视为叛军,格杀勿论!”
“是!”鲍六郎重重地点了点头。
“石敢当,刀十三!”
“在!”
“你们二人,率领不良井在江南的所有弟兄,即刻启程,随我,返回京城!”
“是!”
“鬼十七!”
“在!”
“你,留下来,辅佐鲍将军。你的任务,是建立起江南的情报网络,将这里发生的一切,源源不断地,传入京城。”
“这……”鬼十七一愣,脸上露出不情愿的神色,“少帅,我要跟着你!”
“这是命令!”周邦-彦的语气,斩钉截铁,“京城的战斗,是明面上的搏杀。而江南,是我们日后反击的根基,这里,同样重要!我需要一个最信得过的人,守在这里!”
鬼十七看着周邦彦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终,还是咬着牙,单膝跪地:“是!末将领命!”
安排好一切,周邦彦没有片刻的耽搁。
他甚至来不及换下身上那件破烂的囚衣,便带着石敢当、刀十三等人,跨上快马,朝着北方,绝尘而去。
……
数日后,汴京,惠民茶肆。
已是初春时节,汴河两岸的柳树,抽出了嫩绿的新芽,桃花也已含苞待放。
然而,京城的空气中,却依旧笼罩着一层压抑的、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气氛。
高俅、蔡京倒台后,朝堂之上,看似恢复了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更汹涌的暗流。
李师师一袭素衣,坐在茶肆的后院,亲自烹着一壶新茶。
她的面前,摆着一张小小的棋盘。棋盘上,黑白二子,厮杀正酣。
这些日子,她拒绝了皇帝“监国公主”的册封,只向他讨要了一样东西——所有盘剥百姓的罪恶账册。
她将那些堆积如山的账册,在汴河边,当众付之一炬。
那场大火,烧了整整一天一夜。
也烧尽了汴京百姓心中,积压了数十年的怨气。
惠民茶肆,如今已成为整个京城,民心所向之地。
一个娇俏的小丫鬟,快步从前院跑了进来,将一封刚刚收到的、来自江南的密信,递到了李师师手中。
“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