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元连忙收好银针,周宝儿也放下莲花糖笨拙拉起袖子朝着矮阶旁的小木盆走去。
细腰巷住户不多,四周零散着小院,院子里都种着各种物什,有初开的粉白蔷薇花,有攀高的葡萄枝藤、甚至还有爬上墙角的南瓜豇豆还有丝瓜,看似杂乱却又生机勃勃。
周铃寻着记忆里的路往巷子里走,刚走了一半突然传来雀跃的叫声。
阿姐~ 蔷薇花墙旁一个穿着半旧的青白对襟短衫的小男孩儿正招着手裂开嘴笑的灿烂。
周铃看着那小男孩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
子元。
她尝试着尽量不尴尬的微微挥手回应,周子元见阿姐手中提着东西,他三两步跳下阶飞快跑来准备帮忙拿东西,可刚走近一丈外,他突然停下脚步细细嗅了嗅。
阿姐,你又受伤了?
周子元声音降了好几个调,他明显闻到了药味和血腥味,不禁担忧看着比他高了快两头的周铃。
周铃被眼前男孩儿担忧的眼神弄得有些手足无措,她之前在警局出任务也经常会受伤,但是奶奶去世的早从来没有家人来关心过她,她也习惯了没人关心的生活,看着眼前原身弟弟满眼的担忧,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想了许久才尴尬开口安抚道。
阿姐没事儿的,这次受伤千机阁给我放了十天假期,正好可以歇歇。
周子元见阿姐又逞强,他无奈又心疼的叹息一声,紧接着上前接过药包和油纸袋,顺便抬手将周铃的胳膊搭在他并不宽阔的肩头。
阿姐还是我扶你。
他拉扶着周铃往前走,周铃看着原主还不到十岁的弟弟滑稽扶着自己的模样,一时不知道是该发笑还是该感动,只能任由被扶着往家门口走去。
穆云清正在帮周宝儿擦手,见着周铃被搀扶进门她连忙扔掉棉巾冲了过来,身后的周宝儿也迈着小短腿跑来。
铃儿,你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又受伤了?
穆云清围着周铃检查,直到看见周铃后脑勺的伤口,眸子瞬间就红了。
怎么这么大个血包啊?
她的声音已经带了哽咽,说着她的手伸上去,看着那血包想碰又不敢碰只能吸了吸鼻子偷偷抹眼泪,担忧问道,是看过大夫了么?
里面的大夫看了怎么说?
周铃本就昏沉,听见这哭腔立马就受不住了,连忙道。
我真没事儿,就是脑袋被打了一棍,开了口服的汤药还有药膏,只要将养几天活血化瘀了就好。
周子元刚刚没看到伤,还以为阿姐伤在身上,这时候看到伤口,也担忧起来。
阿姐,夫子说脑袋是人体的命脉之所在,我们要不要再请个大夫看看?
就在周铃正要说不用的时候,突然衣袖被扯了扯。
她低头看去,一眼便看到了原主的幼妹,两个小揪朝天,周宝儿抬着黑的发亮的眸子,满是天真无邪道。
姐姐,宝儿给你呼呼就不痛了~ 这奶声奶气的,周铃便是再冷情的人也被萌化了,她低身捞起周宝儿,抬手在她脸上轻掐了一下。
宝儿这是要给姐姐疗伤么?
说完她侧过头,宝儿认真吹了吹她受伤的地方,轻轻凉风扫过,周铃想到小时候摔跤后奶奶给她一边上药一边吹气时候,似乎这吹一吹真就是灵丹妙药,能让人马上就不疼了。
周铃的伤让一家人晚上吃的都不安,餐后没多久周宝儿又闹着说肚子饿,周铃知道她是惦着那冰糖葫芦,便让周子元把东西拿了出来,两人吃完冰糖葫芦洗澡睡下,周铃想着终于自己一个人了,刚想准备打水洗漱,穆云清端着一盆热水进了她的闺房。
看见穆云清,那一声娘周铃有些喊不出来,磕磕巴巴才憋出一句话。
怎…
…
怎么了?
穆云清担忧的神情看着一脸懵的周铃,抬手招了招。
过来娘帮你洗一洗伤口。
周铃闻言有些迟疑,想到原主对她娘一向孝顺顺从,她还是老实走了过去。
内间里面画着几朵兰花的屏风被烛光融成淡淡黄色,周铃坐在凳子上,一旁的木架上搁着一盆带着药味儿的水,穆云清将药水里面的棉巾摆了摆拿起拧的半干,在自己额头上试了试温度,感觉合适才轻轻贴敷在周铃后脑勺的血包上。
温热的药刺激着周铃的伤,周铃微微蹙眉,看着镜子里那个和自己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又看着镜中穿着一身旧扑扑的灰蓝色短褐的穆云清,她长得极为清寡,神情里的温柔让她看来格外的温婉,尤其是小心给她敷热毛巾的样子,散着母性的光辉。
长这么大,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被母亲呵护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妙,让自认坚强的周铃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脆弱了几分。
阿铃,千机阁这差事还是太危险了,都是为娘当初身体不好,害得你那么小就跑出去做工,这才被骗去签了卖身契,明明是该嫁人的年纪,还要天天风里来雨里去刀光剑影下讨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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